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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冬的云唐帝国都城临夏,天空晴朗,但来自北方冰原的刺骨的寒风,早已让每个帝都人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这样的时间,让街边茶肆酒吧以及帝都城外高档沙龙成为帝都闲散的平民和贵族最好的去处。

    云唐帝国此刻正值国力巅峰时刻,社会安定,不管平民还是贵族,都尽显奢华与浮躁,尽管边界上帝国和帝国所依托的宗门此刻都在厉兵秣马,准备扩疆辟土,但在帝都,战争的话题永远只是一种点缀,不断地胜利早已麻木了所有人的神经。

    不管高贵还是卑贱,几两酒精下肚,聚集在一起的人们谈论的最终话题,都可以剥离去语言的粗俗或者高雅,归根结底就是显耀武力、财富和俘获美色,只是方式的不同而已。

    但今天各处所议论的主题,却和风月与财物无关,那就是帝国尚林书院早训时,学子张楚被一道莫名的流光穿脑而过,据当时在场的其他学子讲,当时张楚便立即倒地,惊得四周学子四散开去不敢近前,经正在训话的帝国尚书书院副院长骆三清诊断,张楚气机全无,已绝无生存可能。但四个时辰之后,张楚却在悲哀的家人和张皇失措的校方几十双眼睛注视下奇迹般的坐了起来,据说当时立即吓晕了几个胆小的女眷。

    逍遥王张雪青的议事堂中,因为这件事的震动,让当朝皇帝也亲临到场,不过因为张楚的意外醒来,君君臣臣倒也一派和睦。

    当朝皇帝能来,是因为逍遥王张雪青乃是皇帝的亲哥哥。

    而此刻,在逍遥王王府一间内室之中,事件的主人公张楚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端坐在床上,此刻的他既无惊诧,也无迷茫,心似明镜,照亮着他的现在和过去。

    现在的张楚的肉体依旧是哪个尚林书院十四岁的学子,但灵魂却是两个混合体,准确的说是本身的肉体灵魂同化了来自异界的另一个灵魂,并且在他“死”去的这四个时辰内,将另一个灵魂里的营养和经验完美的融化。

    这个世界的张楚是个张扬而好学的学子,沉醉于书卷和大陆浩瀚的历史之中,他也渴望拥有象自己大哥和二哥那样出众的武道天分,但几次的“破灵”都以彻底的失败告终,按这个世界的武学理论,在武道上就是一个废的不能再废的废材,只能一心学文,他希望自己能够有朝一日象父亲那样,以博学和忠诚来辅佐帝国。

    所谓的“破灵”是这个世界里,判断一个人是否可以走上武道之途的仪式,从五岁到十二岁可以“破灵”三次,如果三次都无法破灵纳气,则表示这个人一辈子都无法成为武道修者,只能从文入仕。

    而现在被他融化的那道灵魂,在另一个世界则是一个武道疯子,一个桀骜不驯,快意恩仇的极端人物,一个横剑大千,纵横无敌的传奇。这个传奇就像所有的传奇一样,终有归于尘土的一刻,让传奇成为了故事,让后来者瞻仰热血的故事和冰冷的雕像,但他毕竟是那个世界处于武道巅峰牛人,在最后一刻竟让灵魂出窍,化为一道流光,欲夺舍到另外一个他早已准备好的肉身上,哪知造化弄人,竟然被自己最后时刻爆发的能量将灵魂暴击出那个世界,意外之中,不知经历了数个时间空间,穿到了张楚身上。

    张楚在被那道灵魂击中的刹那,能够明确的感受到那道灵魂冷酷的惊喜,那道灵魂毫不客气的直袭他的识海,想要一举抹去他的灵魂,这让他的怒气勃然而起,调动全身所有的力量奋起抵抗,甚至不惜以死亡相对抗,这便造成了他的假死状况。

    这个世界尚武,每个人都可以清晰地感触自己的灵魂,而让灵魂感受天地灵气,并吸收成为自己的力量,是为“破灵”,张楚虽未成功“破灵”,但感受自己的灵魂并动用自己微弱的灵魂力,还是可以的。

    如果那一道穿越而来的灵魂,在出窍的刹那来夺舍张楚的肉体,张楚绝无一丝一毫的抵抗能力,但那道灵魂不知在空间和时间的风暴中抗争了多少年,除了经验和知识没有丝毫损失外,其他诸如意识和灵魂的掌控能力,早已稀薄成一丝痕迹,但饶是如此,也让张楚精疲力竭的抵抗了四个时辰才完全同化。

    在张楚清醒坐起的那一刻,他便看到了为他临时搭建的灵堂里,众人寂静夸张的各种表情,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好累,我想一个人静静的休息一下”,然后便又倒下,立即发出轻微的鼾声,沉沉睡去。

    至于他怎样被确认依旧生机勃勃,又怎样被移进自己的房间他一无所知。

    他只隐约的记得,在睡梦中他站在两座大山之中冷笑!不!这两座大山本是一座巍峨的山峰,是一个千年大宗派的驻地,是被他一剑劈成两半,而在此之前上万的宗派门众,早已在他劈开山峰的前一刻化为尘埃,血红了清澄的溪水和翠绿的山峦。

    场景忽变,这是一个喜气洋洋的结婚现场,他一身新郎装饰,满心欢喜的迎向同样喜笑颜开的新娘,并深情的将之拥入怀中,一把锋利的匕首却刺穿了他心脏的位置,然后他惊愕的看着迅速远去娇艳如花的新娘,那皓洁如玉的手,已被鲜血染的通红,在阳光下,刺目而耀眼,然后一双遮天的大手,将他踉跄的身躯摄向天空。

    场景又变,在一个肮脏的乞丐窝里,那个娇艳的新娘赤身裸体,闪亮了几百双浑浊而邪恶的眼睛,而他在发出一阵残忍的笑声后,化作一道疾光消失在如血的夕阳里。

    惊醒!他满头大汗从梦中惊醒,而眼前是他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的自己的卧室,昨日所看的《忘忧集》还放在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