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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匆匆,一晃三个月过去了。

    “我回来啦!”幺娃背着自制的弓箭,高举一只野兔,像个凯旋的英雄般回到营地。营地里原本简陋的窝棚换成了圆形的小木屋。四周用栅栏围了一圈,里面有烧火的炉灶,吃饭的木桩。炉灶旁堆起了高高的柴火,两边的木架上挂着洗好晒干的衣服,一条蜿蜒的人工小渠淌着清澈的溪水绕过营地。

    惠子正在做饭呢,见幺娃回来,急忙欢喜地迎上去,用一口纯正的四川话道:“哎呀,亲男人,你终于回来咯,婆娘我等你半天咯!”

    幺娃熟练地将手里的兔子递给惠子道:“乖婆娘,今天收获不小,又打了只兔子,今天可以吃兔子肉咯。”

    “硬是安逸哦,好久都没吃到肉了,你累到了,乖,我们马上吃饭”。说着,惠子一脸喜悦地帮幺娃取下弓箭,将兔子收好,从炉灶边端出几个模样简陋的自制木碗,里面盛放了昨天剩下的野菜。

    在营地中间有一个表面被削得光滑平整的树桩,树桩周围摆放三块大石头。这就是他们的餐厅了,惠子把木碗放好,冲窝棚喊一声:“吃饭咯!”

    矢田一听,立刻撑着拐杖,连蹦带跳地走出来。来到木桩旁,他看着惠子手里的兔子,一脸欣慰道:“哦,今天吃兔子,太好了。”

    接着,矢田又在幺娃的帮助下,艰难坐下,道:“老汉儿,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为啥子你叫惠子要叫婆娘,我叫惠子却要叫娘呢?”

    幺娃眼皮也不抬地回答道:“这个嘛,四川话喊日本女人就叫婆娘。而日本人用四川话喊日本女人就要叫娘。晓得了嘛,瓜娃子!”

    矢田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

    惠子高兴地说:“好了,别说了,瓜娃子,快吃饭吧,我去舀点汤”

    幺娃抬头见惠子走了,眼珠子一转,偷偷从怀里掏出几个黄色绵软的果子递给矢田。他一脸坏笑道:“来,瓜娃子,我这儿采了几个果子,好吃得很,来,尝尝。”

    矢田一看有果子吃,心中大为高兴,拿起一个正要放进嘴里,见幺娃满脸急迫地盯着自己。他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不吃吗?”

    幺娃摆手装出一副热心模样道:“我都吃了好多了,这几个特意给你留的,惠子也有,你快吃吧。”说着一推手,将果子塞进矢田嘴里。

    矢田咬开野果,只感觉一股甘甜汁液跟随细腻的果肉流入口中,芳香美味,Q弹爽口。矢田忍不住大赞好吃,又一把抓起几个,扔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幺娃见矢田吃得香甜,心里羡慕不已,强咽了咽口水,数了数桌上剩下的果子,依然不肯伸手。

    矢田满脸洋溢着幸福的模样,痛快地将嘴巴塞得满满的。散发着诱人清香的淡黄色果汁顺着嘴角流下,拿手掌一擦,又贴在嘴边吸了干净。

    幺娃看着矢田一口口吃得香甜,眼见果子没剩几个了,心里着急起来,焦虑地问感觉如何,矢田点头称味道不错。幺娃又烦躁地问肚子有没有不舒服,矢田也不知为什么忽然大笑起来。

    幺娃更急了,大声质问矢田。可矢田呢?依然不作回答,只顾着抓起果子猛吃,同时放肆地大笑,仿佛在嘲笑幺娃的自作聪明。眼看着美味的野果被吃得所剩无几,幺娃这才明白,自个儿那点小把戏,早让人家瞧出来了。本以为让矢田试试果子有没有毒,行,吃完了,告诉你声——味道不错,那才气死人呢。

    一想到千辛万苦摘的果子,自己和惠子还没来得及尝呢,就让矢田吃了个一干二净。幺娃急得面色通红,伸手从矢田那里抢过最后一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扔进嘴里嚼了。鲜嫩甜润的美味立刻挑逗起全部的味蕾,清新扑鼻,口齿留香。幺娃也闭着眼细细品味起来,不一会儿他的脸上也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矢田依旧笑个不停,像是得意的将军在嘲弄对手。幺娃看着矢田放浪粗鄙的大笑,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越笑越大声,越笑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是拍着桌子仰天大笑。

    森林里回荡着充满欢快气氛的笑声,惠子见他们如此开心,走过来忙问什么事如此高兴。

    矢田与幺娃都不作答,只一个劲儿傻笑,开心得难以言喻。他们连眼泪鼻涕都笑得流了出来,满脸涨得通红,仿佛要把这辈子的快乐事儿都笑出来。

    惠子看着两人,也受了感染,跟着笑起来。她淑女般轻捂小嘴,弯着腰咯咯地笑着,但依旧莫名其妙地问:“呵呵呵呵,你们到底在笑什么?为什么那么开心?”

    矢田看着惠子,咧着不可思议的大嘴笑道:“呵呵呵,我也不知道我在笑什么,就是觉得好笑,啊哈哈哈哈,”说完,又对幺娃笑道:“你又笑什么?”

    幺娃双手用力捏着自己的脸蛋,妄图用疼痛止住大笑,然后,一切都是徒劳无功。他带着无与伦比的狂笑绝望地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但是我觉得好开心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