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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墩儿又拍着幺娃脑袋道:“哎呀,虽然不是虎妞的刀,但是你可以拿它还给虎妞,这样你们两个就扯平了。”

    幺娃一听有道理,吧唧一声,第三次把刀抽了出来。这回血溅了一屋子,那人脸色惨白地说不出话来。幺娃拿刀在衣服上擦了擦血,拍着那人道:“谢谢哈,哥老倌,想不到你千辛万苦把刀还过来,我都还不晓得咋个报答你呢。”

    在得到幺娃肯定的答复后,那人僵硬地看着幺娃,紧接着,两眼一闭,微颤颤地就往幺娃身上倒。

    这下可他俩儿吓坏了,连忙将那人扶进屋坐下。幺娃又跑到厨房热了碗开水来,给他喝下。

    过了好一会儿,那人半死不活地睁开眼,对幺娃道:“这刀是你的吧!”

    幺娃点头道:“是我的,是我的,你快别说了,我去给你找个大夫看看。”说着,让胖墩儿看好人,自己一个箭步往门口冲去。

    不想那人手长脚长,一把抓住幺娃的胳膊,咳嗽几声道:“既然是你的,那我跟你算算这个帐。你的刀插在我的背上,差点儿要了我的命,刚才还捅了我两刀,这个事我也不去报官,你赔我五个大洋,我们就私了了。”

    “啥子?五个大洋,你就是把我卖了也值不到五个大洋啊!”幺娃一听赔钱,立马来了气。闹了半天,这人是来讹钱的,刀又不是我的,也不是我捅的,想找我要钱,凭什么啊!于是他面无表情地握着手里的刀道:“哦,那这不是我的刀,还给你。”说着,一把将刀原封不动地插进原来伤口。

    那人嗷一嗓子就趴在贡桌上就不动弹了。

    胖墩儿吓得双手摸着圆脸,惊呼道:“幺娃你莫闯祸了,这人要死了怎么办?”

    幺娃捅了他一刀,也有些后怕,拿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心中宽慰大半。他道:“没事,这个人死不了。哼,也不晓得哪个跟他说的那刀是我的,居然要我陪他五个大洋,他咋个不去抢喃?”

    胖墩儿皱着眉头道:“这样也不是办法,还是把他弄醒,给他说清楚。免得他抵死跟你闹,万一闹出人命来,那咋个办!”

    幺娃想想也对,跟胖墩儿道:“干脆,先抬到我娘的床上去”。两人一块将那位“挨刀先生”扶到内屋的床上趴好,拿铺盖盖了,用毛巾遮住后脑勺。远远看去,像是一团棉被堆在一起,只有小刀的柄部依然将铺盖高高顶起。幺娃挂下蚊帐,见瞧不出来了,去院子里打了水,将堂屋地上的血迹擦洗干净。忙了大半天,夕阳西下,他又急急忙忙地与胖墩儿一起做饭。

    不一会儿,娘回来了,胖墩儿战战兢兢打了个招呼,坐了会儿,便胡乱找了个借口跑回家了。屋子里只剩幺娃一人,见娘进门要往里间走,他急忙挡着门口,微笑道:“娘,要不先去把饭吃了。”。接着,幺娃脸色平静地端上饭菜,摆好碗筷,像个没事人儿似地与娘一同吃了饭。

    饭后,母子两人又配合着洗了碗,在院子里纳凉休息。娘亲唠叨幺娃岁数不小了,该找个师傅学门手艺,幺娃胡乱地点头答应着。娘亲又唠叨少跟吴老三那样的人来往,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幺娃也若有所思地应声答着。娘亲还唠叨苗敏儿怎么最近没找你玩了,虎妞越来越长成大姑娘了,该找人家了,幺娃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全然心不在焉。

    聊了半天,天色渐暗,夜空黑了起来。娘亲困了,打着呵气回里屋睡觉。幺娃目送母亲进了屋,又像往常那样关好门,从缸里舀了盆水平静地端到院子里洗脚。

    他把屋里还藏着个人的事儿给忘了!

    幺娃洗完脚,将盆里的水往院子里一撒,回到自己的小屋,上了床。刚刚躺进被窝,就听里屋传来母亲的一声惊呼:“啊~~~”

    幺娃吓得直接从床上弹起来,拍着脑门大喊:“哎呀,遭啦!”,连鞋也顾不着穿,光着脚就冲进里屋。里面,娘亲脸色惨白地躲在门口,害怕地抱着幺娃浑身发抖。床头的蚊帐已被掀开一半,床上那个‘挨刀先生’满身是血地趴在那儿一动不动,背上还插着一把刀。这大半夜的,就是个大老爷们儿见了也得吓个半死,更别说一家子孤儿寡母,这可真把他娘吓得够呛。

    幺娃好好地安抚了母亲一会儿,又大步走到床边,探了探鼻风,还有气儿,接着拿铺盖将人盖好。他回头道:“妈,不要怕,这人没死。”一听说是活人,他娘才稍微平复了一点儿,又结结巴巴道:“这是哪个啊?咋个会在我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