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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一听,立马欣喜若狂地冲偏方。屋子里四面空旷,只在中间用石头垫起个宽大的圆筐。筐上用白布盖住,掀开一看,里面几十个蒸饼如雪球般整齐排放。

    刘莽墩儿立马义正言辞道:“啊~~~!兄弟们,这个村长家的饼子放久了,有点儿脏,大家帮忙给饼子擦擦灰!”

    “好!”一群人齐声喝道,个个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正准备开吃。

    老村长急忙上前拦着道:“別、別、別,长官这个蒸饼是这样的,上头不是灰,是芝麻!”

    众人刚把手伸到一半,又尴尬地停住了。刘莽墩儿脸色变得难看极了,这到嘴的美味,怎么能轻易放手。在来的路上,大家早把计划都盘算好了,一会儿见了村长,给他来个先礼后兵,接着是声东击西,然后欲情故纵,最后是连哄带骗。反正用尽奇谋三十六计,今天这蒸饼是吃定了的。如今,眼看着美味的饼子就在跟前,却不敢擅自拿来吃,实在把刘莽墩儿憋得难受。他只盼望着老村长识点儿大体,看在他们为他出人出力的份上,能送几个来解解馋。却不想人家压根儿没往那处想,话口不开,他们又不好光明正大地去抢,只得眼巴巴地看着老村长。此刻,大家的万般心思都化作嘴里的那团唾沫尽咽下肚里。

    经过一阵漫长的沉默过后。

    刘莽墩儿心有不甘道:“既然,村长都这么说了,那…那…就算了嘛!我们走吧。”。说完,他身子没动,失望地撇了撇嘴,扭头看着大家。其他人也是嘴上应和着,脚却跟钉了钉子般迈不开腿。

    老村长见大家不走,又两眼直直地盯着蒸饼发呆,大略有些明了。他客气道:“既然长官帮了这么多忙,我老头子也没啥招待大家的,要不,长官吃几个饼子再走。”

    “嘿!就等这句话呢!”幺娃脱口而出,立马抓起一个蒸饼,正要往嘴里送,忽觉得不好意思,冲老村长一个憨笑,道:“谢谢村长!”、

    村长见幺娃这孩子,天真稚嫩,乖巧得讨人喜欢,连连摆手表示不用客气。

    大家二话不说纷纷拿起蒸饼痛快地吃了起来,这第一口咬下去,只觉得酥脆可口,满嘴留香,嚼起来特别的好吃。第二口下去,又觉着咸甜适中,回味无穷。美味劲道的面饼配合着芝麻、香葱、辣酱、胡椒等各种调料,刺激的人胃口大开,香不言喻。

    一群人吃得豪爽开怀,不消半会儿功夫便把整个筐蒸饼吃得一个不剩。

    吃完饼子,刘莽墩儿打着嗝儿,一抹嘴,跟村长道了谢,招呼着弟兄们风风火火地走了。只留下老村长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圆筐发呆。

    回来的路上,幺娃一伙儿人春风得意地哼起了熟悉的军歌:我们是川兵/出川抗日来当兵/我们是川兵/救国救难保人民……

    趁着午休时光,大家寻了片宽敞干净的空地各自找地方休息。李干虾儿闭着眼背靠大树,翘着二郎腿哼起了川剧小曲儿,那模样悠闲自得。旁边刘莽墩儿憨态可掬地挺个大肚子在睡觉,嘴角流淌的口水润湿了一大片草丛。不远处,刀疤脸和瓜和尚在为谁的武功高而争不休论,后头两人实在吵烦了,干脆甩开膀子干上一架。两人你来我往地对拆了十来招,打的难分胜负。

    麻烟杆儿依旧躲在某个隐秘的角落抽大烟,只有不时冒出的黑烟显示了他的存在。幺娃在李干虾儿身后的树上像只不安分的小猴子般上蹿下跳,一会儿爬到树顶眺望远方,一会儿摘下果子四处乱丢。实在无聊透了,他一个凌空飞跃,从树上跳下来,直接砸在刘莽墩儿的肚子上。疼得他嗷一嗓子坐起身,紧接着,又倒下去继续酣睡。

    “幺娃,你不要闹啦,安静地躺着耍会儿。”李干虾儿不耐烦地说道。

    “闷死我了,团长好久回来哦?”幺娃无聊地在地上滚来滚去,实在没意思了,又捡了块石头,朝草丛冒烟的地方丢去。只听‘哎哟’一声惨叫,紧接着,便传来麻烟杆儿喋喋不休的咒骂。

    李干虾儿依旧闭着眼道:“哎呀,团长他们去县城里头开会,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就安心地等吧。”

    幺娃耐不住性子,一跟头翻到李干虾儿身边道:“二哥,干脆我们去城里头看三哥吧!不晓得三哥的伤势好得咋样了。”

    李干虾儿一听,睁开眼道:“这个去城里头?这个恐怕不好吧。团长说了不准进城。”

    “那有啥子,团长还说了不准出村呢,我们不是也都跑出来耍了。反正团长他们是去开会的,估计不会再街上乱转,碰不到的。更何况我们是去看下三哥,看了就回来,团长晓得我们兄弟情深,也不得怪罪的。”幺娃花言巧语地哄了半天,见二哥还是犹豫不定,于是一拍胸脯仗义道:“二哥你放心,我跟团长那是一个沟沟头拉过屎的,算得上‘屎’一般的交情,就算进了城遭逮到了,团长念在我俩儿出生入‘屎’的份上,总不至于枪毙我们。”

    这时候,麻烟杆儿忽然从树后窜出来道:“你们要进城啊!那带上我,我的药膏用完了,正打算到城里头去买哩”。只见他头顶一个大包,腰间插着烟枪,两眼红彤彤的,仿佛才大哭过一场。

    “要进城,咋个少的了我们两个嘛。”刀疤脸和瓜和尚互攀着肩膀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