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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小哥吃菜,来咱们碰个杯。”无缘无故被人请,而且只是聊天,还有钱拿,这样的好事落在谁头上,都有那么一点小小的不好意思,这三个女孩虽是卖笑的,但远没到脸皮厚似城墙,刀砍不动的地步。

    张楚摆摆手,只是将酒杯端在手中,看着一片竹帘下,来回走动的各色人等,从进来坐下,到现在,张楚只回答了一句:“我是云唐帝国的人。”便不再说话,只是端着一杯酒,慢慢的品着,静静的坐着,倚着往事,让风从脸颊吹过。

    张楚要的是一间二楼临街的包厢,单间此刻早已没了,而这间包厢有两张桌子,他们四人占据了其中一张,张楚对此无所谓,那三个女子更加无所谓了。

    在地下城里凭栏向下看,来往的人周身似乎都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身边的三个女子起初还帮着张楚倒酒,但喝着几杯酒后,便放开了许多,开始自顾自的玩起了骰子,互相嬉笑着喝着酒。

    这样的感觉很好,即有人陪着,又不打扰自己的思绪,而这或许就是生活。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张楚眼中,他的身体猛地有些僵硬,按说他乡遇故人,本是极其让人激动地事情,只是这个身影,却无法让张楚感到一丝兴奋,反而让他倍感凄凉。

    任柯柔,曾经帝都中最灿烂的一朵花儿,只是这花明显的凋零了。她紧随在一对锦衣少年夫妇身后,面容憔悴。

    这个曾花香帝都的女孩,这个曾让很多少年魂牵梦绕的女孩,这个破碎了张楚青涩爱恋的女孩,这个为了活命不惜让自己的父亲去死的女孩,就这样,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出现在张楚的视线中。

    这世界上,本就在巧与不巧之中创造了很多故事,一对倾慕已久的人儿,或者很不巧只是一个红灯,其中一个便改变了行走的方向,从此不再相遇,多少年后,二人恰巧擦肩而过,却已不再相识。

    很不巧,他们来到这家酒店时,也还没有其他单间,这让锦衣少妇很是不高兴,于是很巧,任柯柔一行便出现在了有着张楚四人的这间有着两张桌子的包厢中。

    任柯柔三人进入包厢的时候,张楚没有回头,依旧看着窗外,只是此刻的他对于街上是否有人,已无一丝知觉,这样的重逢,已将他的思绪定格在帝都的那个夜晚,只是如此近的距离,他还是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一举一动。

    “你也配坐着。”少妇冷笑一声:“能够出卖自己父亲生命,获得苟延残喘的人,只配蹲在一边等待主人的残羹剩饭。”

    一语惊人,和张楚同桌的三个卖笑女停止了嬉笑,一起回头去看旁边桌上那个惶恐的站起,虽然憔悴,但依旧风情万种的女孩。

    “用自己的父亲生命换自己的苟延残喘?想欺负人家干嘛找这么荒唐的借口!”,受惯了欺凌,看惯了人间冷暖,从任柯柔一行三人进来,便对跟在一对趾高气扬小夫妻身后,低眉顺眼,虽是淡妆却依旧美丽可人的任柯柔,有了同情心理的一个卖笑女,在酒精的作用下,对自己的同伴笑着说了一句。

    “怎么不相信,不相信你可以问她自己,我上官冷儿若是胡编捏造,便下十八层地狱。”锦衣女人显然并未生气,而是带着笑意说道。

    任柯柔一脸羞愧,站立在一边将头深深低垂。

    “好像是真的额!”一个明显有了些许醉意的卖笑女嘟囔了一句,却突然神经质的猛然站了起来,一个盛满汤汁的碗立刻飞向任柯柔:“看这张的脸天香国色的,怎生会是如此蛇蝎之人,亏了老天给了你这张美丽的脸蛋,姑娘我虽然是个卖笑的,但我卖笑,是为我卧床不起的父亲治病,你还算人吗。”

    任柯柔捂着脸,嘤嘤的哭泣着,任由汤碗砸在自己身上。

    “够了!”锦衣少年啪的一拍桌子:“打狗还要看主人,她好歹是我的侍妾,你们若是再无理取闹,别怪我翻脸。”

    “哎呀,又心疼起你的狐狸精了,小心哪天她把你也卖了。”上官冷儿看着锦衣少年,冷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