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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这时潞州城中百姓有胆大去围观英雄大会的,但大多见今日城中不少拿刀拿枪、凶神恶煞的江湖人来来往往,都待在了家里不敢出门。

  梭镖客和毒王阴鬼沿着偏僻小巷行走,到得一处巷尾,毒王阴鬼指指旁边宅第道:“老大,就这处吧。”

  梭镖客点点头,吹个口哨,扑棱棱飞来两只乌鸦,一盏茶功夫后,已有一群十余只乌鸦汇聚。

  梭镖客使乌鸦记住此地,随后又将乌鸦尽数驱散。他自己纵身一跃,翻过这家院墙,又跳到这家屋顶上,沿着屋檐翻身入屋。

  楼阁上正有一个女人在窗边闲坐,梭镖客不等她看见自己,一扣梭镖,甩在她后颈上,那女人马上两眼一瞪,一声不吭倒了下去。

  这时梭镖客听得楼下似是有几人吵吵闹闹,他轻轻翻下楼梯,楼下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和一对老夫老妇。

  这三人突然见楼上下来一人,正大惊诧,还未及反应,梭镖客手中一动,已将三人一击毙命,这三人没能发出一声叫喊。

  这时只听得屋外一个孩童叫道:“爹爹,爹爹……”说着脚步靠近过来。

  梭镖客快步靠到门旁,待他一进屋中,上前一手按住这孩童口鼻,一手死死勒住他细嫩的脖颈,这孩童挣扎了片刻,小腿小胳膊一伸,便没了性命。

  梭镖客将那孩童放下,又锁上屋门,看着那孩童冷冷道:“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我若不杀你,迟早是个麻烦。”

  梭镖客想起当年的那一场行动,那时他和黑袍一起,杀了那家从上到下三十多口人,连一个最下贱的侍女都没放过。

  可唯独要离开时,一个浑身白衣的小姑娘突然从外面回来。她怔怔看着血泊中的府邸,那将成为她一生的梦魇,为她编织了一张无法逃脱的仇恨之网。

  那天的雨很大,雷声也很大,空气中弥漫着大雨冲不散的血腥味。

  那姑娘洁白的的伞落在地上,她浑身上下都是那么的洁白,此刻却站在了深不见底的黑夜中,任凭暴雨将她打入深渊。

  梭镖客的梭镖已经按在了手上,却突然被旁边的黑袍客按住。

  他记得,黑袍客当年就是戴着如今仍戴着的那顶斗笠。

  “你先走,我解决她。”黑袍客说道。

  梭镖客警告他道:“你最好想清楚。”

  黑袍客点点头,又道:“给我个机会,我想让她死得不那么痛苦。”

  梭镖客不再说话,悄悄消失在了夜幕中。事后,他知道黑袍一定放过了那姑娘,不然他不会决然想要离开寒鸦。

  想起这些,梭镖客不是为了怀念自己和黑袍的一点点情义,他只是告诉自己:作为一个杀手心软不得,他不想重蹈黑袍覆辙。

  寒鸦中这样重蹈覆辙的人很多,但他们都没能活下去。

  但也许黑袍不一样,梭镖客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让他死,还是希望他活下来。所以他在转魂面前立下军令状,强迫自己去杀他,因为这样他就没得选择,也不必再犹豫。

  因为犹豫是杀手的大忌。

  半炷香功夫之后,已有十几个寒鸦杀手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的阴暗角落靠拢到这房屋周围,他们每人肩上都落了一只乌鸦,是被乌鸦引到这个地方。

  来者每人都挎了两个包袱,一个包袱中装了八九个迷倒柴嫣的圆筒,另一个包袱中尽是引火之物。

  梭镖客将毒王阴鬼唤进屋中,又携他上到屋顶,一阵大风突然吹过,梭镖客顺风看去,郭家府邸只隔了一条街道。

  “就是在此处放火吗?”梭镖客问毒王阴鬼道。

  阴鬼咧咧嘴笑道:“老夫散神烟质重,嘿嘿,大风一吹,便能顺着火气落在对面府中。”

  梭镖客点点头道:“干得不错。”

  “那……老大……老夫就先撤了,咳咳……”

  “你似乎对那姑娘很感兴趣?”梭镖客突然问道。

  毒王阴鬼蜡黄脸上当即冷汗连连,脸庞扭作一团,随后低下头拱手举过头顶道:“老大,我不过是看她身上的苈火毒稀奇,有点意思……老大要是不让我动她,老夫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动。”

  “她的毒,是主人种的。”梭镖客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