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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峰虽然未能胜过柴荣,但也没有落败,却又见柴荣比自己年轻得多,只得叹道:“怪不得师父前些日从城中回来便连连夸你,原来年纪轻轻,倒也有点本事,竟能和我拼个平手。”

  柴荣心知这一场比试确实甚是凶险,若是两人都以命相搏,定是两败俱伤,但想到自己竟在战斗间顿悟“雨雾衡山”这一招,又是十分欣喜。

  钱峰和杜峰各自传了自己一套武功路法和内功心法,却不知这更为厉害的狄峰有何见教?柴荣想到这处,又甚是期待。

  其实和五行派金、土、火这三护法比试,柴荣已经隐隐猜出,这三护法武功各有专长,若太行五峰合力一击,定非五位寻常高手能比。

  但若是单独对敌,每一位和自己应当都在伯仲之间。

  “既然你能将我逼平,我便带你见杨四弟,你三人在屋外少歇,待我收拾妥当便走。”

  狄峰对柴荣说罢,进屋去收拾起燃着的炉灶,柴荣三人便在屋外等候。

  狄峰不提有传授武学之意,柴荣也不好开口提起,等候这片刻闲来无事,不觉想起了柳青来。

  她送走自己时的眼神,似是有些平日里不曾有过的忧愁,仿佛自己便要一去不返。

  想着想着,柴荣不禁哑然失笑,这姑娘便如杨柳般温柔体贴、又是多愁善感,柴荣知道她嘴上虽然常常什么都不说,心里却想得比谁都要多些。

  相似的夜晚,相似的密林,城郊槐树林中月下漫步的画面映入眼帘,那姑娘的一幕幕在自己眼前闪过。

  柴荣不禁慨叹,若是自己生在了个太平盛世,或许这双手便不用每日握着冰冷的剑,而能腾出来些时间,去握那个唤作“青儿”的姑娘的手。

  可是他没能活在盛世,所以他在冰冷的剑和温暖的手之间,选择了剑,平天下、安海内的王者之剑。

  他从生来就做了这样的选择,可他却未曾想过,他为什么做了这样的选择。

  柴荣心里不解,他举起青冥,欲要问天,天如黑幕般笼罩在华夏大地之上;他要问月,朔日的一弯新月浅如碗沿,几不可见。

  暗淡月光之下,柴荣突然觉得这青冥剑竟也不像以往那般幽邃,倒也有了些人情味。

  或许是因为这剑是清晨临走时她递给自己的,也或许是他想起她,便不知不觉间带了许多情意。

  柴荣很难形容这种感受,他知道不论是在台上台下的咫尺距离,在眼下的城中城外五十多里,还是将来到了天涯海角,她都一直在为他等待,等他回来。

  这是牵挂,还是牵绊……他问月,月也不知。

  不过是片刻功夫,狄峰已收拾好了小屋,出门对三人道:“我们快些走吧,这就去见杨四弟。”

  柴荣比试三场,也有些疲累,只是既然说要和他兄弟五人一一过招,如今已经比了三场,不把剩下两场比完,倒也说不过去。

  狄峰一边在前引路,一边谈笑风生道:“小兄弟,你要小心了,杨老四和泠老三,武功可不是我三人能比啊!”

  柴荣微微一笑,今日奔波一天,好容易上了山,便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上一闯。

  不远处山间平地之上,一个中年男人正拿着一把劈刀,削去一根长直树枝上的枝丫。

  此人便是五行派木护法杨峰,他面容英武,脸庞修长,天生白皙面皮,一身暗红衣饰,劲装结束,俨然一副武师打扮。

  他的身后,水护法泠峰一身农人打扮,正俯身于一口井上,放着一只吊桶。

  泠峰一边提水,一边问道:“杨四弟,你过几日当真要走了吗?”

  正在刮削木棍的杨峰将那木棍轻轻放下,看着夜幕叹道:“算来,小弟在五行门下已有三四年了。”

  泠峰颇有些不舍,又道:“杨四弟,我们五兄弟之中,便属你武功最强,也最有眼界。”

  杨峰听泠峰如此夸赞,竟隐隐有要自己接下五行派掌门之意,连忙摆摆头道:“三哥,小弟毕竟是外人,入到五行派门下,何长老不避亲疏,传我武功,小弟已经感激不尽。”

  “杨兄弟,话不能这么说。”泠峰把水桶一把提上,放在井边,站直了身继续和杨峰说道,“几年前你刚来五行派时,大夥是有不服的,可是这些年你为五行派出生入死,谁有不知?大夥推选你做木护教,便是早已心服口服了。”

  “三哥,兄弟一场,莫要再提了。”杨峰摆摆手道。

  “杨兄弟,你终究是放不下你那家业……”

  “杨兄弟!”一声爆裂如火的声音突然从平地下传过来,打断了泠峰的言语。

  呼喊之人正是火护教狄峰,他早已健步如飞,兴冲冲地跑了上来。

  “杨兄弟,我就知道你在此处!你一向和泠三弟最处得来。”狄峰笑道。

  “二哥,你来……”杨峰疑惑道。

  柴荣和钱、杜两人这时才随之跃上了平台,柴荣见到两人,料想必定是杨峰、泠峰二人,便道:“在下柴荣,见过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