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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看什么看!还不速速跪下!”……

    营正亦或是行长的大喝声从远处传来,声音中既蕴含着激动,又充满了惶恐。

    其实根本用不着他们提醒,在见到那白袍高帽男子出现的那一刹那,新兵营乃至整个国都大营里的所有士兵便已俯下身去,齐齐拜倒在高帽男子那双可望而不可即的锦绣皂靴下。

    “老慕,以往咱见到国主和将军都不用下跪,为何跪他?他算哪把夜壶呀?”

    慕超身后,吴山海半跪在地上,瓮声瓮气地闹着别扭,如果不是被旁边的人给强行按住了肩头,只怕他现在还‘顶天立地’的杵在那里,口里不停地念叨着‘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你傻呀!这是一回事?”

    闻言,慕超微微别过头,甩了身后那傻大个一记‘你我没有共同语言’的白眼,遂即没好气地努嘴示意道:“别问了,没见连风少都跪下来了吗?”

    “对哦!风少是啥时候跪下的?”

    抬眼望向队列前端,吴山海傻傻地挠着头……盔,三队里谁要是想和他干架他一向都是来者不拒的,唯独对那个子不高,块头也不大,可力气却大得出奇、怪招更是层出不尽的封释云有些惧怕。

    而且,在三队这硕果仅存的五朵‘奇葩’里,几乎人人都知道,他们队正和那神殿之间似乎有过一段莫名其妙但却绝对刻骨铭心荡气回肠的‘暧昧缠绵’。

    所以,既然连封释云都没有对此举表现出任何异议,那吴山海自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和着那一肚子捣不烂嚼不碎的鸟气,循规蹈矩地跪伏在地。

    “感谢伟大而仁慈的兵神赐予我们生命,让我们能够拥有一颗虔诚而谦卑的心灵去尊崇敬拜您,感谢无私而无所不在的兵神赐予我们土地,让我们能够无忧无虑地繁衍生息,感谢伟大的兵神……”

    “哼,神殿!一群成天吃饱了啥也不干,只知道诵经祷告胡说八道的神马东西!”

    听着耳畔那虔诚得让人有些心烦意乱的浩然之音,封释云静静跪伏在地上,抬眼望着校场中央那个不住四下点头致意,挥洒着他那虚伪而又做作的仁慈怜悯的高帽男子,心中却很是不以为然。

    神殿,在神武大陆上,或许有着各种各样虚无缥缈名目繁多胡乱代表着谁谁意志的神殿,可在五铭国,在海澜王国乃至整个东凰帝国,封释云所知道的神殿却只有一个,那就是校场中央阅兵台上那个白袍男子身后所代表的兵神殿。

    兵神殿,据传始创于一万年前,创始人是谁封释云并不清楚,因为那段历史对于他来讲实在是太过遥远,他只知道那是一个由着无数信奉兵神的狂信者所组成的据说是松散懒闲无欲无求,实则却是深入人心具有极强控制力和煽动力的庞大权力机器。

    深入人心!什么叫‘深入人心’?

    看看周围这群虔诚得一塌糊涂,口中不断叼念着神经,就算此时那白袍高帽男子让他们去吃屎,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将屎喂到别人嘴巴里的军士们,你就明白了。

    那权力机器呢!什么是权力?什么又是机器?

    如果说东凰帝国的每一位皇帝登基都需要经过兵神殿的允许,这算不算权力?而如果你想当皇帝却又不想经过兵神殿的允许,然后人家马上就会拉来无数车掂着七种‘兵器’、练过两块胸肌的兵武师、兵武行乃至兵武宗来做掉你,这又算不算是机器?

    算,当然算!可是这和封释云又有什么关系?

    封释云既没想过要当皇帝,也没有想过要凭一己之力,不知死活地去对抗某个庞大而毫不讲理的权力机器,所以在他们之间,应该不会存有任何可能与之产生矛盾的交集,诚然,就算封释云想有,那人家也不一定乐意。

    而且在封释云儿时那段极为短暂的快乐记忆里,曾经也有过许多关于兵神如何如何大发神威战胜异形,挥舞神剑斩爆魔怪小JJ,然后施展神力创造了这个世界的美丽传说,所以对于兵神殿里面供奉着的那尊身材或许有些发福走样却仍然显得威武不屈的兵神,封释云的印象还是蛮好滴!

    当然,正如封释云心里所鄙夷的那样,如果神殿里那群身无一技之长、手无缚鸡之力,却生得道貌岸然,成天只知道蛊惑老病残弱、诱惑良家妇女的神棍们不再八卦那些个耸人听闻的神曰:某某某是灾星,或者据神典记载‘某某是某魔投胎转世’的脑残人生格言,那兵神殿在封释云的心目中或许会变得更加神圣,愈发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