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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上人头熙攘,小商小贩卖的东西也眼花缭乱的,比之前在齐国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裴宁宁坐在马车里静静看了会,指尖绞着手里的帕子,颇有些意兴阑珊。

    从出来开始她就没说过话,也没指定说要去哪儿,侍女吩咐了几句,马匹就被驱赶着越过繁华的集市,径直出了城门。

    轮子捻在粗石沙粒上,晃晃悠悠的,倒是不颠簸。

    裴宁宁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城外的皇觉寺。”侍女解释道:“那边桂花开得好,王爷吩咐让姑娘去散散心。”

    裴宁宁低低应了声,靠在马车的壁上,轻轻叹了口气。

    小狼如今早出晚归,每日行色匆匆也只能陪自己吃个饭,忙得脚不沾地,不知道究竟在做些什么。

    原书里的时间线全部废掉,她现在就是两眼摸瞎,啥都不知道。

    不过任务该做还是要做的,能完成多少算多少吧。

    反正她现在也没什么别的事。

    “姑娘。”侍女恭敬的声音传来,“皇觉寺在山顶,马车上不去,需要您步行上去,以示虔诚。”

    裴宁宁被侍女扶着走下来,顶着有些刺眼的阳光抬头,她抬手盖住眼睛。

    山不算高,上面树木极多,空气也好,水汽弥漫晕染,连带着被热懵了的精神都好了许多。

    裴宁宁提着裙子走得缓慢,时不时停下看一眼路边鸣叫的鸟儿。

    灰扑扑的身子在昂扬的叫喊,焕发出和小小身子完全不一致的力量。

    明明轻轻的一巴掌就能消灭它,但是它依旧在痛快淋漓的喊着叫着,不顾明日,不管来时。

    裴宁宁静悄悄的看着,紧绷已久的精神松懈了些,她不由自主的弯了弯唇角。

    皇觉寺沾了个皇字,自然沾染上了皇家脾性,装饰的典雅端庄,把富贵都隐藏在了雕梁画栋之下。

    住持迎上来,恭谨地把裴宁宁带到后山。

    那里种着一行桂花树。

    清香扑鼻,裴宁宁拢着袖子站在树下,展开手掌,静悄悄的看着琐碎桂花落在她掌心。

    “姑娘很喜欢桂花?”

    “谈不上喜欢。”裴宁宁笑得轻松,“之前家里种过几棵,我母亲很喜欢。”

    侍女见她放松下来,也松了口气,奉承道:“姑娘是孝顺之人,自然在意母亲。”

    “不如捡些回去做桂花糕,后院那边定当欢喜。”

    裴宁宁轻轻把手里的桂花洒在地上,微笑着摇头。

    “不必了。”

    妈妈不会做桂花糕,种了桂花只为好看,家里院子又大,爸爸也任由她折腾,还站在一旁宠溺的笑。

    妈妈会坐在桂花树下帮她讲故事,摸着她的脑袋给她讲白雪公主,讲豌豆姑娘,讲自出生就被关进高楼的长发女孩……

    从她小小的开始,讲到她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裴宁宁脸上的笑容淡下去,俯身捧了一把细碎的桂花。

    花瓣小小的香香的,像极了小孩子的脸颊,嫩嫩白白的,小心翼翼的吐露着蕊心。

    “公主?”

    裴宁宁回头,有些意外。

    柳霁然?

    他怎么会在这儿?

    裴宁宁看着他和小狼极其相似的面容,一瞬间脑海里思绪翻腾。

    她声音有些冷,“柳三公子为何会在此处?”

    “瑾王殿下的母妃是臣的姨母,瑾王殿下大胜归来,柳家也跟随着入了京城。”

    柳家?大胜?跟随?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这中间的弯弯绕绕裴宁宁不想再去想,她直截了当的问。

    “柳家女是齐国太子妃,柳家这般行径,就不会亏心吗?”

    “自古君王之为有能者居之,柳家自然要追随明主。”

    柳霁然面带微笑,“再者挽晚她现在并无大碍。”

    “柳家为何不接她出去?”裴宁宁掩下气愤,冷声问道:“她是你亲妹妹,你就任由她在旁处拘禁?”

    “柳家这么做,自然有柳家的好处。”

    柳霁然轻笑道:“倒是公主,秋猎那日一别后,不知公主过得如何。”

    “柳三公子以为呢?”裴宁宁讽刺道:“拜柳家所赐,皇族如今皆为阶下囚,柳家倒是烈火烹油繁花似锦,不知从里面得到了什么样的好处。”

    “公主此言差矣,让公主沦为阶下囚的可不是柳家,柳家不过顺水推舟,搭上了瑾王殿下里应外合的快船而已。”

    柳霁然笑得温润,“公主莫要恨错了人。”

    他突然向前一步,迅速低声道:“不过若是公主想要离开,霁然可以帮忙。”

    说罢,他像是什么都没有说过一般,抬手把裴宁宁肩侧的落花拂去,在一旁侍女的阻拦下,往后退开几步。

    刚刚侍女离得不近,柳霁然的话她应当是没有听见的。

    但他说那些图什么呢?

    裴宁宁有些疑惑,倒也没有立刻揭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