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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家人打来的。

    “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儿子,高中的时候考试作弊,打架斗殴,在公司里给你找了个闲职你不去,非要去搞什么艺术,原来还是抄的——”

    沈千钧一个字都没有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连事情都没有弄清楚,只是听到了风言风语,觉得丢了面子便来指责,也不是第一次了。

    其实沈千钧没有太多的难过,这种事情,早就都习惯了,他也不在乎。

    所谓家人是最坚强的后盾,但他并没有。

    —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沈千钧转身离开了这里,回了自己的评委席位,等待比赛开始,客观而礼貌地评论着每个选手的不足与优点,甚至还收获了几个女孩子男孩子的好感。直到比赛结束,人都走尽了,沈千钧才起身离开会场,走出会场,便看见了一辆纯黑的车,很低调,不像是明柘开的。

    拉开门进了副驾驶,沈千钧直接抱住了明柘,熟悉的气息瞬间包裹了他,喃喃道:“明柘……”

    “嗯。”明柘的声音好像和四年前没有什么区别。

    沈千钧觉得自己内心的那股不安瞬间被压了下来。“我又想起来了……”沈千钧摇了摇头,也在明柘怀里蹭了蹭,在人前不显的那份委屈,此刻毫不遮掩。

    明柘轻轻拍着他的背,把人抱紧了,直到他情绪稳定下来,主动松开自己,才发动车子回家。

    家里永远是灯火通明的。

    进门后,明柘直接将人按在了墙上,吻住了他的唇。

    强势到沈千钧甚至有些缺氧,差点就把他的唇咬破了,看来回忆不仅刺激到了自己,也刺激到了他……

    但沈千钧不理解,到底是什么刺激到了明柘——明柘的一切都像是个谜。

    他们在一起四年了。

    明柘很了解他,衣食住行,每一样都符合他的心意,明柘也从来不干涉他的事业,能到今天的位置,全是沈千钧自己一步一步打拼出来的,这或许是明柘了解他的一个表现吧,他最讨厌的就是施舍。

    可是对于明柘,沈千钧却丝毫也不了解,像是两人之间有着一面单面玻璃,明柘看得清他,他却什么都看不见。

    沈千钧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微微喘了两口气,伏在明柘的肩头,说:“我记得你以前话很多的。”

    能明显感受到明柘的手收紧,过了许久才试探性地说:“你想起来了?”

    “高中的时候,你特别温柔,根本不像现在冷冰冰的。”沈千钧说,说完忽然觉得不对,茫然地问:“记起来什么?”

    明柘没有再说话,直接打横抱起沈千钧,抱着他上了二楼的卧房。

    一躺到床上,沈千钧就推开了明柘,质疑道:“我们以前见过?”

    明柘不言,神色变得冷了些,沈千钧却不打算因为他的沉默,就将此事揭过。

    起初他对明柘没什么兴趣,毕竟差距不小,只是那天太没安全感,稀里糊涂就和明柘睡了,谁料一睡就是四年。

    四年的时光里,除了经常来这座别墅的厨师、清洁阿姨,或许没有人知道他们住在一起,是这种关系。他和明柘之间,也单薄得只剩下情事。

    明柘从来不问他的工作,他的爱好,他的朋友,甚至当他画画的时候,明柘也没有问过他,在画什么,更没有看过他的作品,除了四年前比赛上的那一幅。

    沈千钧眼眶红了。

    他想起刚搬进来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在二楼的画室画画,故意没有关门,明柘回来后,路过时只是瞥了一眼,却没有多说一句话。

    后来,沈千钧就把所有的东西都打包进了工作室,再也没在家里画过画。

    “见过。”看到沈千钧眼中的泪光后,明柘妥协了,俊朗却也冷峻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无奈,“你肯定不记得了,但你对我,很重要。”

    “我需要你。”

    “……”沈千钧愣住了,环住了明柘的脖子,看了他许久,然后往他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但没过两天,画室里就出现了崭新的画材。

    “我是怕你害怕我。”

    —

    事了的时候,明柘抱着困意十足的沈千钧进了浴室,沈千钧还抱着他的脖颈不肯撒手,黏黏糊糊的。

    沈千钧睁开眼,看着明柘。

    许是有些疲惫,温热的水蒸气扑到他脸上,将冷硬的下颌线也模糊了许多。

    每次做完那种事,沈千钧都会很累,谁让明柘永远都不会知足,像是有着永远不会枯竭的精力,一次又一次索取,直到他精疲力尽,眼里泛出了泪花才肯停,有时候沈千钧甚至会怀疑明柘有些什么怪癖好。

    全身都浸泡在温热的水中,沈千钧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突然感受到一阵剧烈的晃动,失重的感觉让他心跳猛地加速,猛地睁开眼睛,喘了两口气,却发现四周一片黑暗。

    怎么会?

    明柘的习惯是无论什么时候,房间里都会留一盏灯,起初沈千钧不习惯,明柘便会搂着他,像哄小孩子一样给他唱歌,直到他睡着为止。

    这么黑暗的环境,绝对不会出现在他和明柘的家里!

    沈千钧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猛地一拽,差点把他拽得摔了下去,他只觉得头更晕了。

    攥着自己手腕的手太紧了,捏得他生疼,沈千钧本能唤了一声:“明柘。”

    “嗯……”

    沈千钧愣住了,这确实是明柘的声音,却又不像是每日在他耳畔低喃的声音,多了些青涩与沙哑。

    短促地应了一声后,沈千钧听到了压抑不住的喘息声,却与他刚刚在床上听到的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