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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宁咬了咬牙,    朝车旁跟着的小环打个眼色。

    意思是在问“这什么情况?”

    钰妹妹?文家二公子吃错药了不成?车里可还坐着侯爷呢。当着人在街上拦车冒犯侯夫人,    胆挺肥啊。

    小环没懂崔领卫的挤眉弄眼,她蹙了蹙眉,    下意识看向车厢。

    察觉到身上环着的那只手明显僵了下去,    丰钰挑眉看了安锦南一眼,    见他也正望着自己,    半眯着眸子微挑眉,    嘴唇抿住嘴角似笑非笑,    目光和表情均是冰凉凉的。

    丰钰张口想说点什么,却听外头的声音更近了,似乎隔着重重护卫,    文嵩正往这边挤来,口中叫道“钰妹妹,    请你允个方便,在下有事想求你帮忙……”

    一只细白的手从帘幕中伸出,    文嵩喜出望外,又喊了声“钰妹妹”,    却见那手才挨了下帘幕,    就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握住给拉回了车内。

    文嵩怔住的同时,听见安锦南无波无澜的声音。

    “文公子,    慎言。”

    文嵩着实未料到安锦南会在车内。他纵马疾驰而来,    是见到车驾旁的小环才知车内是丰钰。一时慌乱没想太多,    情急下,    那声熟悉的“钰妹妹”便脱口而出。此时他重新看了看周围,    一应侍卫扈从,铁甲粼粼骏马重重,丰钰一人在内,何须此等排场,又想她今日乃是婚后三日,正为着回门之礼,嘉毅侯作为夫婿,又怎会不随行?

    文嵩涨红了一张脸,理智稍稍回复。他张了张嘴,结结巴巴地道“不知侯爷在内,下……下官失礼……”

    “文公子。”车内静默了一会儿,丰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似乎嘉毅侯夫妇较劲片刻,最终乃是侯夫人丰氏胜出。

    帘幕掀开,露出丰钰半张侧颜。

    文嵩心思单纯,行事是有些鲁莽,可他乃是良善重情的性子,丰钰相信他不会无事生非故意要叫她为难。

    “出了何事?”

    铁甲护卫卸了刀剑,文嵩得以靠近马车,他有些挣扎,从车窗中清晰看到安锦南不大高兴的脸。可……他咬了咬牙,垂头道“钰……夫……夫人,我妹妹文心出事了,此时情况凶险,我飞驰回来,想替她求个神医。因想到钰、夫人您,曾为她引荐过一名大内御医,一时心急,这才失了礼数。”

    他沮丧地躬身拱手,朝车内两人一礼,“实在不得已,求侯爷和夫人恕罪!”

    丰钰明显变了脸色“文心怎么了?”她推开安锦环在她身上的手,凑近车窗正色道“可是腹中胎儿有什么不好?”

    文嵩点了点头,神色急切哀伤“出了岔子,身边人照顾不周,在廊前跌倒,血流如注。此刻已瞳仁涣散,失了神智,那庸医道,说人不成了……”

    他一边说,一边哭,虽强忍着不想在外人面前丢脸,可想到他适才见到的文心的模样,想到那郎中说的那些话,他就一阵阵的心痛害怕,难过得止不住泪。

    丰钰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太医她识得,方子她讨得来,她可以用那秘密逼着人为自己效力,亲自走一趟临城。

    可……可文心等得吗?朱太医一来一回,最少两日能到,文心可等得到那时?

    她眸中漫过焦色,转头看向安锦南。

    哀求的话说不出口,她抿住嘴唇,却从眸中露出祈求之色。

    从不想求人,不想欠了谁什么。因为她知道,这世上从来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为你付出。

    可是,安锦南……他不一样。

    虽然她自己心中还不敢笃定,可情感却比理智更快一步地,开始对他有所祈望和依赖。

    安锦南轻轻启唇,声音温和沉厚。

    “崔宁。”

    崔宁躬身上前,斜眺了文嵩一眼,才抱拳听令。

    “着乔先生,立时随文大人走趟临城。”

    说完这话,安锦南握住了丰钰冰凉的手。

    “你想去瞧瞧她么?”

    瞬间,某种奇异的情绪击中了丰钰。

    眼波粼粼而动,心里好像某个尘封了冰冻了的角落,正在一点一点地流淌着被融化了的溪流。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想要紧紧攥住手掌,却是回握紧了安锦南的手。

    安锦南落了车帘,简短而有力地催促“去临城朱家。”

    崔宁面色挣扎地应了命,却是头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