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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2病情

    唐明洲前两日刚从南方出差回来,年关将近,手头要处理的事情愈发繁杂。

    昨天晚上赴了个会,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一早地接到秘书电话,上面临时派了人过来例行检查,他这个老总不在不像话

    回去的路上,醉酒综合征和失眠后遗症逐渐显露出来.他只觉得脑子疼得厉害,靠在后座上闭眼假寐,手指在太阳穴上重重揉捏。

    司机老刘见他一脸疲态,眼窝处微微泛青,旋即打了个方向盘,拐了个弯换挡降速。

    唐明洲一开口,嗓子带着些许的暗哑,“直接回家。”

    唐老板狡兔三窟,老刘看他这幅模样,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到底哪个“家”,总之不会是老宅。

    正犹豫间,坐在副驾上的秘书兜里的电话响了。

    秘书回过头看了一眼,老实汇报说:“是集团公司的电话。”

    唐明洲给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可以接了。

    电话是人事部的老大方明朗打来的,三两句话的功夫,便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话毕,秘书不慌不忙地收了线,神色有几许呆愣。

    唐明洲瞧出了不对劲,提声叫了他一句。

    被叫的人收回神,抬眼看了看老刘,回头对唐明洲报告。

    “唐总,是方经理打来的,说有人离职了,让我和你汇报一句。”

    唐明洲嘴角衔着笑意,觉得有意思,嘲讽地问:“这是怎么了,一点小事也要来和我报告?”

    秘书只好答:“不是别人,听说是舒小姐。”

    公司上下只有她一个人姓舒,秘书话音刚落,唐明洲随即坐直了身子,迷蒙的眼神顿时清醒几分,定定地看着他,嗯了一声后又问:“怎么说?”

    “舒小姐前天住院了,离职报告还没打……方明朗想问问你的意思,按照流程旷工两天的话……”

    见唐明洲脸色愈发阴沉,后面的话秘书不敢再说了。

    早就听闻这位舒小姐和唐总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看眼下这形势,是自己低估了她的手段才是。

    车子仍旧疾驰在马路上,沉默之际,老刘出声问:“唐总,是改道去医院吗?”

    他的声音有些焦急,恨不得下一秒就已经开到医院,“还犹豫什么,走!”

    *

    舒然意识朦胧地在医院躺了两天,医生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轻微脑震荡,外加皮外组织受伤,没什么大问题,但是还得住院观察几天。

    出事那日周艳芬接到消息,店也不开连忙坐车赶了过来。

    一见到她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又是难过又是心疼,嘴里骂骂咧咧不停,但是舒然知道,她这是在心疼自己。

    好不容易办好了手续情况稳定了些,周艳芬送走了一同来探望的戴优优,千万感激地拉着她的手,说下次有空一定要好好谢谢她。

    第二天戴优优回去上班,赵雪秋第一时间便把她叫到办公室,威逼恐吓地警告她,这件事不许在公司里提半个字。

    她心里约莫清楚了,这对姑侄,是铁了心地要把人扫地出门。

    这个节骨眼,戴优优不敢做出头鸟,只得趋炎附势地低头默默不语,当做是同意了。

    翌日一早,舒然神情混沌地躺在床上,她能够感受到病房里有护士和医生来往的动静,无奈眼皮子太重,怎么睁也睁不开。

    一双温暖的手掌包裹着她露在被单上的双手,她顿时清醒过来,强迫自己掀开眼皮子。

    病房内的光线过于明亮,她眯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这才睁开眼皮打量着四周。

    一名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年轻小姑娘推着车子进来帮她换药水,见她醒了,对她低头笑道:“你可算是醒了,再不醒来你男朋友又要找医生过来了。”

    舒然回过神,定睛瞧了好一会儿,后才认出坐在病床前的人。

    她抬眼去看唐明洲,等着他开口说话。

    唐明洲微垂着脑袋,眼底闪过一抹愧疚的神色,片刻才喃喃地喊她名字:“然然……”

    两人之间沉寂了几秒,小护士又推着车子走出了病房。

    舒然动了动嘴巴,发现喉咙疼得厉害,正欲开口叫他名字,病房大门再次被人推开。

    周艳芬拎着食盒从外头进来,她穿着一身卡其色的羊绒大衣,未施粉黛的脸孔显得有些憔悴,脚上的高跟鞋踩得蹬蹬响。

    见到病房里有外人,周艳芬放下手里的东西,解了围巾拿正眼去打量对方。

    唐明洲接收到来自未来丈母娘的探究的视线,不知怎么地顿时感到手足无措,慌乱之间站了起来,语气谦和地与对方打了个招呼,“你好。”

    周艳芬对他有印象,还记得那一日他带着乔子玉光临自己门店的场景。

    “你好。”

    周艳芬轻飘飘地吐了两个字,再看唐明洲时,眼神便没有之前那么客气。

    “请问你是哪位?和我女儿认识吗?”

    在商场叱咤风云的唐总这会儿彻底没了法子应对,他不傻,自然看得出来这位丈母娘对自己是不满意的。

    至于为什么不满意,他不敢问——要问也不能卡在这个节骨眼上。

    是以,思索一番过后,唐明洲搓了搓手,笑着做起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小舒的领导……”

    周艳芬是谁,二十多岁带着女儿独自一人出门讨生活,见过的人遇过的事,不比唐明洲少。

    时下见他是这样的态度,她便收起了仅存地同理心,昂着头和他理直气壮地怼道:“领导是吗?正好……我们家舒然在你们公司里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还想着等她病好了回去和你好好算账。既然今天你来了,那我们不妨把话摊开说……”